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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唐代開始,我國中秋賞月活動就已經很盛行,后來更發展到祭月和拜月。我國傳統節日中也以中秋節與氣象條件的關系最為密切。
中秋古詩詞中最多詠的是中秋月色和天氣。例如蘇軾在《念奴嬌·中秋》中說,“憑高遠眺,見長空,萬里云無留跡”。趙長卿主要說中秋天氣,“已是天高氣肅,那更清風灑灑,萬里沒纖云”。蘇舜欽形容的更是出奇,“江平萬頃正碧色,上下清澈雙璧浮。 自視直欲見筋脈,無所逃遁魚龍憂。不疑身世在地上,只恐槎去觸斗牛”。意思是說,長空大氣一塵不染,江平波碧,天上明月,水面明月,雙壁交相輝映。月光清澈得幾乎可以看透自身上的筋脈,連水里的魚龍也害怕被看得一清二楚,無處藏身。此情此景,使詩人忘記了一切,似乎自已經乘上浮筏,扶搖直上,只恐與斗、牛星相撞!
東岳泰山海拔高達1500多米,清代盛符升有一年中秋登上了山頂,留下了《中秋岱頂即事》:“身入云端云下垂,風雷南去日西馳。青霓斷續斜陽外,碧海澄鮮子夜時。天柱獨晴依上界,冰輪乍滿半秋期。茫茫俯視皆塵霧,一片空明對玉池”。簡單說來就是,泰山頂太高了,突出在云海之上,與天相依。午后雷雨云逐漸南去,天空還有虹霓出現。到了夜間,天空明月普照,俯視大地皆“塵世”。他在泰山頂上從下午開始,一直賞月到午夜,看到了地面上看不到的許多中秋奇異天氣現象。
古代詠中秋月詩詞中多有“月光寒”的描寫。例如蘇軾《念奴嬌·中秋》中有“桂魄(月)飛來,光射處,冷浸一天秋碧”以及“暮云收盡溢清寒”; 蘇舜欽的“拂拂漸上寒光流”等。此外,古詩詞中多稱月亮為“冰輪”“廣寒宮”;還有蘇軾《水調歌頭》中的“我欲乘風歸去,又恐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”等,也都有“月光寒”的意思。
但是,從氣象學上說,月光是不會生寒的,感到寒是因為氣溫低。中秋夜氣溫低有兩個原因。一是北方冷空氣頻頻南下,直接降低了氣溫(而在高氣壓冷空氣控制下中秋夜才會晴朗)。二是晴夜地面向宇宙空間輻射失熱十分強烈,地面低溫加劇大氣低溫所致。當然,蘇軾當時一定不知道,即使向陽月面(中秋夜)溫度可高達零上180℃時,但月球上因為沒有大氣,一離開月面便是零下273℃的宇宙空間低溫,“冰火兩重天”。那里他是想歸也不可能“歸去”的。
“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”。所以古詩詞中也有許多詠無月的中秋夜。例如,清代德普的《中秋無月》:“誰道秋云薄,中宵掩桂輪”。清末樊增祥的《中秋夜無月》則還寄托了他對國家內憂外患的憂愁。因為當時(1905年)列強正瓜分中國,清朝廷又極腐敗:“亙古清光徹九州,只今煙霧鎖瓊樓。莫愁遮斷山河影,照出山河影更愁”。因為常常中秋無月,古人們尤其珍愛重陰后突然出現的中秋月。例如,清代查慎行《中秋夜洞庭湖對月歌》中說,“長空霾云莽千里,云氣蓬蓬天冒水。風收云散波乍平,倒轉青天作湖底。”下午還是烏云莽莽,空氣潮濕得似乎要冒水。但不久就風停云散天晴,藍天倒映湖面。因為詩中“初看落日沉波紅,素月欲升天斂容”,就是說日落以前云開日出,月升起以前就已經晴好了。蘇舜欽詩中描繪的中秋月就更可貴了:“可憐節物會人意,十日陰雨此夜收。不惟人間重此月,天亦有意于中秋。”連陰十日,中秋夜放晴,老天真給面子。
但是,如果明月到時就是千呼萬喚不出來,怎么辦?除了無奈,有些詩人很是天真。例如,朱淑真說,“何當撥去閑云霧,放出光輝萬里清”;孔紹綬說,“月鎖云端不放來,擬憑劍氣一沖開。男兒手具回天力,洗盡秋痕照九垓”!
中秋不見月,已夠敗興,如果遇上中秋月食更是“晦氣”。可是還偏有人詠,而且詠得饒有哲理。清代余京的《中秋月食》:“秋半蟾光徹底清,妖蟆殘夜驀然生。匣開塵土蒙金鏡,盤弄泥丸污水晶。自滿定知外多侮,處高原忌太分明。廣寒宮闕愁昏黑,斟酌姮娥秉燭行。”其中前四句形容月食說,好比匣中的金鏡被蒙了塵,好比水晶為泥所污。接著兩句說月喻人,第五句說于月“滿則虧”(滿月才可能月食),于人則“滿招損”;第六句有位高不宜鋒芒畢露等的意思。詩中想象月食時廣寒宮一片昏黑,估摸嫦娥不得不秉燭而行,也是很有趣的。
唐代有個宰相叫李嶠,他有一首《中秋月》很是“特別”:“圓魄上寒空,皆言四海同。安知千里外,不有雨兼風”。他指出當地雖明月,別地也許正風雨交加。此詩是符合科學的。但此詩絕非寫科學。事實上,有詩評家評論說,李嶠在唐朝官場數十年,最高位至宰相,對武則天改唐為周,并非真心擁護。因此,用“中秋月”暗指武則天,第一句中的“寒”其實也有使“天下寒心”的意思;第二句說表面上看四海擁護,其實當時全國起義此起彼伏。這就是“千里外雨兼風”的真正含義。
來源:科普時報